卷着枯黄的草屑,缠在一棵半枯的梧桐树上。树杈间挂着件藏青色的外套,
是林砚在档案局穿了五年的那件,袖口磨出的毛边被风吹得翻卷,像只受伤的鸟翼。
最先发现外套的是个拾荒的老铸器师,他背着装满废弃绪器的麻袋,
路过时被外套口袋里露出的东西晃了眼。那是枚月牙形的玉佩,卡在口袋的布缝里,
阳光照上去,竟连一丝温润的光都没有,玉身像蒙着层灰,
连最细腻的玉纹都被磨平了——以前在档案局见过这玉佩的人都说,那玉纹是活的,
会随着林砚的情绪流转,像条藏在里面的鱼。老铸器师踮脚把外套取下来,
玉佩从口袋里滑出来,“啪嗒”掉在满是情绪硬块的地上。他捡起来时,
指尖触到玉面的刹那,突然打了个寒颤——那玉凉得像块冰,
比荒原深处最古老的“绝望”绪器还要冷,而且轻得反常,
像里面的“牵挂”情绪被人抽干了。玉佩背面,原本刻着个极小的“砚”字,
是林砚父亲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,现在却被磨成了平滑的弧,只剩下几道浅痕,
像谁用砂纸反复擦过。最让人心里发紧的是玉孔,穿穗子的地方裂了道细缝,
缝里卡着半根棕色的线——是林砚母亲给玉佩换的最后一根穗子,
用的是她自己织毛衣剩下的线,上周在医院,林砚还攥着这穗子给母亲讲档案局的趣事。
风突然变向,卷起荒原上的情绪硬块,那些凝结着悲伤、愤怒、遗憾的硬块撞在玉佩上,
发出细碎的响。老铸器师突然发现,玉佩的断缝里,竟嵌着一小片灰紫色的碎屑,
像从什么绪器上掉下来的——那颜色,和暗市流传的“永恒悔意”断梳的雾气,一模一样。
他把玉佩放回外套口袋时,摸到口袋内侧有个硬物。掏出来一看,
是张被雨水泡得发涨的纸条,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,墨迹晕得厉害,
只能辨认出“妈”“对不起”“栀子花开了”几个字。纸条边缘有个月牙形的压痕,
显然是被这枚玉佩压了很久,那形状,像极了林砚小时候画的月亮。
外套的衣角还沾着些湿泥...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