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一阵没由来的心悸袭来,手腕几不可察地一抖,唇线便逸出了一点边界。
她盯着那抹刺眼的红,眼神有瞬间的空茫。父亲从顾氏集团总部顶楼纵身跃下时,
感受到的是不是就是这样凛冽的、能将骨髓都冻住的风?新闻照片里,
现场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,缝隙中能看到一滩模糊的、凝固的暗红,旁边散落着玻璃碎片,
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。她当时隔着大洋彼岸的手机屏幕,
看着那张打了马赛克却依旧触目惊心的图片,整个人像被瞬间抽空了灵魂。
父亲那样一个爱体面、连家居服都要熨烫得一丝不苟的人,最后却以那样支离破碎的方式,
结束了自己的一生。风一定很大,吹得他西装外套猎猎作响吧?
他最后一眼看这片灰蒙蒙的城市,可曾想起过被他如珠如宝捧在掌心里二十多年的女儿?
可曾预料到,他这一跳,不仅摔碎了自己,也砸塌了母亲最后求生的意志,
更将她——顾明珠,从此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。紧接着,医院传来消息。重病缠身的母亲,
在得知父亲死讯和顾氏彻底崩盘的消息后,静静地、没有任何挣扎地,
自己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和监护仪导线。护士发现时,她的身体已经凉了,表情异常平静,
仿佛只是睡着了,终于从这无边无尽的痛苦中解脱。父亲的血,母亲的决绝,
还有顾家堆积如山的债务和漫天飞舞的丑闻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在三年前那个沉闷的夏天,
轰然倒塌,将她过去二十二年的锦绣人生,碾轧得寸草不生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
那个她曾掏心掏肺爱着的、唤作“阿年”的男人——傅斯年,此刻,
正占据着原本属于顾家的一切,高高在上,稳坐云端。“玫瑰!磨蹭什么呢?
贵宾区三号卡座点名要你送酒过去!”门外,传来领班不耐烦的催促声,
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。顾明珠,不,现在是玫瑰了。她猛地回神,
眼底那点空茫瞬间被一层冰冷的、坚硬的亮光所取代。她拿起卸妆棉,
面无表情地擦掉画出的唇线,然后重新涂抹,这一次,唇形饱...









